買樓是香港人的重要人生目標之一,但當下冠絕全球的房價,令人望而生畏。以一個普通三人家庭為例,假如想買一個 600 尺的單位,總共要付 670 萬港元。按家庭住戶每月入息中位數為 28000 港元來算,大概需要 60 年的時間才可以付清房債。然而,600 尺其實卻只有三個標準車位的大小。換言之,一個有正常收入的家庭,辛勤工作 20 年卻只能夠換得一個標準車位大小的房間。
當然,樓價高企並不是香港獨有的症狀。環觀全球各大城市,房屋供應都在社會議題上佔一重要席位。最近,香港政府增加印花稅,希望減卻投資意欲。同樣樓價高昂的倫敦市,亦剛在十一月發表了一項極具抱負的房屋政策,務求要在未來六年以內增加可負擔的住宅單位至九萬個,以達到壓抑樓價的效果。在美國加州 East Palo Alto 及 Menlo Park,與房地產完全無關的 Facebook 公司也決定插手,投資 2 千萬美元以舒緩房屋問題,其中 1850 萬元將用作興建住屋。
以上的政策固然重要,但卻不一定能解決長期的房屋問題。房價雖然受投資市場影響,但亦同樣取決於人口增長的快慢。十八世紀的英國經濟學家馬爾薩斯 (Thomas Mathus) 曾指出,長遠來說,人口增長會遠比農產物量增長得快,導致糧食不足而出現大規模饑荒,結果人口銳減。兩個世紀此後,馬爾薩斯的預言(可幸地)並未成真,但我們也許仍可向馬爾薩斯借鏡,反思土地資源與人口增長的關係。
早在 2008 年,聯合國己宣佈全球有超過一半人口居住在城市,而且城市化的趨勢更是有增無減。時至今日,聯合國估計,2045年全球將有多於 60 億都市人口,是 2008 年的雙倍。根據這個估算,除非房屋供應能以同等的速度增長,否則人口增長很大可能將持續推高房價。
理論上,城市可以無限擴展。然而,每個城市都受不同的條件限制。以三藩市和紐約曼哈頓為例,它們的發展終受它們所處的半島地形所限。又以香港為例,香港大部份的土地都屬於郊野公園用地,不可開拓。再想深一層,就算擺脫了上述的限制,城市發展還會受經濟學所提及的規模經濟所限。當一個城市發展得太快,它就有可能失去原有的緊密結構,令城市基建效益降低,出現交通不便、堆填區過早堆滿的問題。要發揮城市的最大優勢,它需要按合適的速度發展。時下的發展熱潮,卻恰恰與之背道而馳。
住屋稀缺絕不是急速城市化所引致的唯一問題。除了住屋,生活的多樣性同樣重要。無論是工作或是週未的娛樂,每個人都希望有選擇去追求理想的生活。因此,土地利用也成為了具爭議性的話題:綠化帶和公共空間需要增加嗎?歷史建築該保育嗎?新的道路和交通網應該在哪裡興建?這些都不單單是文化或環境問題,亦是空間問題。畢竟,可用土地就只有那麼多,不管怎樣安排,總會有持不同意見者反對。因此,權衡土地用途的利害與城市穩健發展息息相關。
要長遠解決這個城市規劃的問題,其中一個解決方法就是用創意去更靈活、更全面地利用城市中有限的空間。與其鼓勵駕車,不如考慮發展其他更有效的公共交通?與其分隔開住宅和辦公用地,不如綜合多種土地用途,縮短家和公司之間的距離?與其讓每戶都獨自擁有整間住宅,不如考慮共用空間,在私人和共用中取得更有效平衡?上述的措施都助克服隨城市化接踵而來的挑戰。
歸根究柢,有限空間的利用與城市的發展息息相關。如果我們希望我們的城市在發展過程中變得更繁榮、更宜居,城市生活更美好,我們就必須從空間角度出發去規劃有限的空間。